*女性审神者注意
*女审神者X鹤丸国永
*插图: @漂在魔方里的腐鱼
随着刀锋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最后的敌人也化为烟尘消散。领头的女子利落的将刀收回鞘中,准备打道回府。
“唔嗯...”
一阵细微的响动透过草丛传入耳中,这让本来已经放松下来的队伍瞬间紧张起来。
少女示意身后骚动的人群安静下来,弓起背朝声音的源头探去,她手扶着刀柄,做好了随时迎击的准备。但当没过肩头的芦苇丛被拨开时,眼前的景象却让人吃惊不已。
白衣的青年躺在泥泞的地面上,血污和泥浆沾满了他全身,唯独银白的发还保持着原本的颜色。他蜷着双腿,外衣下摆在身后展开像是折断的羽翼。
被陷阱捕捉到的白鹤。
她匆忙俯下身去叹对方的鼻息,但又忽然觉得可笑。付丧神如果死了那这副形态也不会存在了吧。但这一试探却让她发现了这并不是一只孤鹤。
他是有主人的。
“正国,你来搭把手!”
少女毫不犹豫的将青年扶上了背,脏污染上衣袖和披肩长发,她却并不在意,只是一边喘息一边朝身后大喊。
长谷部在一旁似乎欲言又止,却被她用眼神阻止。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过还是先救人吧。”
他们的主人虽然平日里是个严肃认真的统率者,但本性却是温柔的。无论是偶然捡到的受伤小动物又或者时常在本丸厨房外溜达的流浪猫,她都会悉心照顾。
曾经有只幼狐孤儿在这里被养大,到了要放归的那天,这个一向气势汹汹的女子竟然躲在房中抱着鸣狐的小狐狸悄悄抹起了眼泪。
虽然在本丸中收留这些小家伙并不妥当,但对此刀剑们都是心照不宣。毕竟能看见她柔软模样的时候实在太少。
不过,这次带回来的未免也太大只了。
当留守的人们看见审神者扛着个不认识的男子走进大门时,都惊讶得不知该做些什么。
“都愣着干嘛!还不快去准备进行手入!”
直到少女一声怒吼,大家才如梦初醒般忙碌起来。
等到男子悠悠转醒,已经是半夜了。
他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却被双纤细的手一把摁了下去。转过头,有一头瀑布般黑发的少女正跪坐在他身旁,她正在清洗毛巾,烛光里的侧脸轮廓柔和,紧抿着的嘴角和扬起的眼尾却又添上了几分坚毅。
“这是桃源乡吗?”他听到自己的声音沙哑得宛如啼血。
“能把我认成仙女你不会伤到脑子了吧?”少女转过头,挑起眉毛。
“哈哈哈...还真是被仙女的暴脾气吓到了。”他并没有被这语气惹恼,只是轻笑着打量了这个房间一番。
每个本丸的制式果然都是相同的。
“你别说话了,脖子上的伤还没好呢。”她的眼神里透出些担忧,这个人伤得太重了,几乎要碎裂一般。比起历史修正主义的袭击,更像是有谁刻意而为之。
但对方却对她的建议充耳不闻。
“你救了我吗?”
“不然我在干嘛。”
“我和队伍里的人走散了。”
“你以为我这么多年审神者白当了看不出来么。”
“我...”
“闭上嘴,休息!”她狠狠瞪了青年一眼,他这才乖乖安静了下来。
“有事等明天再说吧,一晚上能好不少,到时候再细谈也不迟。如果觉得难受了就出点声,隔壁就是打刀的房间,他们能很快察觉的。”像是为了安抚他,少女一边掖着被角一边这样说道。
“那我就先回房了。”
“最后一个问题。”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少女只能无奈的看向被包成木乃伊的男人。
“你这里有鹤吗?”
她耸起肩膀摇摇头,表示自家并没有与他相同的刀剑。对方也像终于满意了一样,合上了眼。
少女蹑手蹑脚走到门外,又像是想起什么,把头探入房内轻声说,
“晚安。”
而本应已经入睡的男子嘴角却勾起了一丝弧度。
晨光熹微之时鹤丸国永就从床上爬了起来。付丧神恢复的很快,何况是在经过了无微不至的照顾后。
他拉开房门,向前走到长廊的尽头,拐弯处就看见了正在组织刀剑们操练的少女。
站在一群高大男子中的少女显得格外纤弱,但那高昂起的头还有一招一式间的凛冽却足以显示她并非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同自己的部下过招时,她猛如山中之虎,但在训练的休息空档又与他们闹成一团。
真是和睦啊,要是那个人...
他闭上眼像是想到了什么,颤抖着深吸一口气,脖子上的筋脉和气管都根根分明。
“诶!那谁,你怎么就下来了啊!快回去躺着,早饭一会儿就给你送去!”
清脆的声音将他拖出梦魇,少女挥动着手中的长枪示意,而一旁的御手杵则紧张兮兮的看着自己的本体。
不远处的长谷部则投来了些许不满的目光,而他回应以温和的笑意。
当他回到房间后不久,少女就端着饭盒出现在门口。
“虽然不知道你爱吃什么,但还是清淡点好,于是做了这些。”她将茶泡饭和盛着煎蛋的盘子放到他面前,香味钻入鼻子,足以想象它们的美味。
“这是你做的?”金黄的煎蛋被细心分成了小块。
“虽然烛台切也能做,但是他要忙活那么多人的,抽不出空单独做这份,我就代劳了。不是我自夸,手艺真的不输他!”
“你大可不必亲自做这些吧?”
鹤丸拿起筷子,对这位本丸的主人干杂事干得兴致勃勃而不解。
“毕竟你是我执意要带回来的,总要负责到底吧。麻烦别人可不好。”少女在一旁准备要更换的药品,又叠好已经清洗干净的衣物。
“你要对我负责吗?”
一张笑嘻嘻的脸凑到她面前,喷洒出暧昧的气息。
“不要以为你是病患我就不敢打你。”
说是这样说,她却也只是用手戳着男人的额头让他离自己远些。
“不过说真的,该聊聊你原主人的事了。”她转过来,挺直背,郑重了起来。
对面的男人却对此兴趣缺缺。
“聊他干嘛。”
“其实我想问,你为什么会把我带回来?你不认识我吧,而且也有很多安全隐患。就不怕是什么阴谋之类的?”他眯起眼岔开话题。
“看到有人受伤要救是理所当然的吧。况且我也不是毫无防备,时时刻刻都有人监视你,你也不是没察觉到。四十对一,胜算很明确。”她也自然而然的被带走了注意力。
“哈哈哈哈这可真是吓到我了,不过我可没有搞破坏的心思。”
“那就好......不对!!刚刚是在说送你回去的事吧!!”少女忽然想起了正题,变得像只炸毛的猫咪。
“真糟糕...被发现了。”青年一脸遗憾。
“你总得回去吧。还记得本丸的编号吗?或者直接带你去政府看看有没有人最近报失的。”她开始思索起解决办法。
“不要。”眼前这个高个子却耍起了小孩子脾气。
“什么叫不要啊!”
“不要就是不要。”
“难不成你要留在这?”
“不可以吗?”白色的睫毛忽闪忽闪,金色瞳孔如同胶着的蜂蜜。
“我跟你才认识一天吧。”
“一天已经很长了!”
男子将自己团进背子里,少女也不敢对浑身伤的他下狠手,只能围着这个鹤丸大福转了几圈,最后作罢。
此后不管审神者如何抓住机会同他说回去的事,白发青年总能够以各种方法与她周旋,最后蒙混过去。
本丸的刀剑们私下里都暗笑,这可真是一物降一物。
他们从未见过主人为谁这样张牙舞爪。
今天,少女盘算着他该在房间午睡,于是偷偷摸摸想去抓个正着。但她从走廊跳入房中正打算仰天大笑时,却发现青年正在床榻上熟睡。
“什么嘛....”
她不自觉的放低声音,凑到他面前蹲下。
他的脖颈上还缠着绷带,将白净的皮肤勒出一道细细的痕迹。一缕长发越过高耸的鼻梁,在草席上蜿蜒出一道冰雪。
细致好看的五官,真不像个男孩子。
她撇撇嘴这样想,眼神却落在了宽松浴衣半遮掩的手臂。
他一向穿得很严实,就算现在是盛夏时节也总是裹着厚厚的外套。伤者畏寒,付丧神应该也不会觉得热。抱着这样的想法,她从未深究过这怪异的举动。
但在风掀开浴衣的一角后,她霎时间明白了这个举动的用意。
在新伤好全后,便可以清晰的看见皮肤上斑驳的旧伤口。如同生锈的铁丝一般,蔓延了整个手臂,她颤抖着撩开胸口的布料,目光所及之处全是大大小小的伤口,苍白的肌肤没有血色,让这些痕迹显得更加狰狞。
这就是他不愿回去的理由吗。
她只能沉默。
“您救不了他的。”
长谷部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私藏叛逃者的下场您应该很清楚,我不愿您被连累其中。况且这种事时有发生,您...”
“您救不了所有人。”
长谷部咬咬牙,说出残忍的话语。如果能确保主人的安全,就算被她讨厌也没关系。
“我知道。”
少女低下头,手紧紧拽着熟睡青年的衣袖,浑身仿佛止不住的震颤让她显得十分凄凉。
“正是知道...所以才...哪怕只有一个...”
她的声带像是紧绷着,语调都变得尖利。
留下他会让整个本丸都遭殃,她是这里的主人,她不能允许这种事发生。
所以,就要舍弃他?
少女跌跌撞撞的离开,长谷部则追了上去。待到这间向阳的房间恢复沉寂,躺在床榻上的男人睁开眼,神色闪烁。
等到药研宣布鹤丸完全康复的那天,她却无法开心起来。
终于还是到了这个时候,她是什么时候变得这样犹犹豫豫的呢?明明以前可以毫不留情的斩杀别人家暗堕的刀剑。
到了别人家叛逃的,就连遣返都难以做到了吗?
坐在茶室中,面前的茶已经凉透了,但她却没有心情饮用。心里满满都是这个不速之客带来的麻烦。更让人恼火的是,她心中竟然还不觉得麻烦。
“你果然在这。”
说麻烦,麻烦就来了。
鹤丸已经换上了他来时的那身白衣,上面没有血迹也没有污泥,只有和少女身上同样的淡淡花香。
“你不能留下的。”
她苦涩的颦眉,艰难的向他传达自己好不容易决定的事情。
“我知道。”
青年伸手抚上她的眉间,轻柔的将它舒展开。
“不要在送走我的时候还是这副表情啊,那也太无趣了。”他依旧是那副不经意的模样。
不要这样,不要再让她动摇了。
“其实回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也只是一时兴起逃出来,想要吓那家伙一跳啊。”
不要故作轻松,不要那样笑了。
“你再这样,我会以为你爱上我了噢。”
她咬着嘴唇,看向嬉皮笑脸的男人。
是啊,她大概是爱上他了吧。
“主人,他来了。”门前传来近侍的低沉的声音,还有一阵不属于这个本丸里任何人的脚步声。
她呼出一口气走出去,将茶室的门从容拉上。
鹤丸的脸在两扇门扉中渐渐变小,直至消失。
转过身,一张陌生脸出现在面前。
“看来您并不打算请我进入茶室一叙呢。”高大的男人露出莫测的表情。
“我这的茶室只接待亲人,朋友,敢问您属于哪一类?”她没有丝毫恐惧,无视身后的长谷部轻轻拉她衣袖的动作。
“噢....那请问茶室中的属于哪一类?”对方讥讽般的扬扬下巴。
“既不是亲人也不是朋友。”
“那这可与您刚刚说的不合啊。”
“但是他是我所爱之人,你又怎可和他比呢?”少女笃定的声音透过纸门刺入房内青年的耳膜。
“我不会舍弃他。”
他的心跳在那一刻骤停,盛夏的阳光透过门缝划出一道闪亮的光晕。
挣扎着爬出地狱,或许并不是没有意义的吧。
“您应该不会不知道政府对私藏叛逃者的惩罚吧?不仅仅是您,这间本丸里的每一位,都逃不脱干系。到时候一把把在你面前刀解......”
“一个大男人,哪里那么多废话?”她挥挥手,根本不打算再听下去。
“长谷部,送客咯。”
“谨遵主命。”身后的男人放弃般的低头叹了口气,再次仰起脸时已经是那副誓死护主的寻常模样了。
等她打开拉门时,桌上的茶杯打翻一片,坐在桌旁的男人正用袖子不停擦着沿着桌边流下的茶水。看见少女出现在面前,一向游刃有余的人却打起了结巴。
“你你你我我我....”
看着脸越来越红的青年,她从心底庆贺自己反将一军。
至于前路艰辛,她当然明白。
不过,管它的。
后记:
我的天,极限两个半小时!!!
都怪魔方!!!!说要画插图让我鸡血停不下来!!!一天发两篇,肝要爆炸啦!
不过看在你画的美的份上原谅你!!!
第一次的合作,感觉非常愉快w~希望大家能喜欢~